第4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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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瑜被叶长安拖拽着,一边走一边回头眼馋地看着在渊止和白遂身边转圈圈的百结,眼满是渴盼。 “行了,别看了。”叶长安伸手把怀瑜的头给转了回来,“你啊,还是乖乖和我去画圈圈吧。” 他只顾着和怀瑜说话,却没注意前面正好冒出了一个身影,那人也是没注意看路,两个人就这么撞上了。 叶长安只觉得额头一痛,像是狠狠叩到了什么坚硬之物上面。 那边走过来找青徽的龙霸天也是捂住了下巴,一瞬间直冲脑的疼痛让他眼眶不禁生理性地分泌出泪珠来,配上他那张无害的脸,看起来委屈极了。 没有被卷入这场“风波”的怀瑜挣开叶长安的手,跑到龙霸天身边,颇是震惊地看着他脸上的泪珠,一跳三尺高:“你还好吧?” 龙霸天捂住下巴,到现在还是觉得那阵疼痛没有缓过来,他委屈着眨眼,连思维都迟钝了。 叶长安只是额头被撞到了,缓了一会儿也就没事了,他也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围着龙霸天问东问西,又因为刚刚撞到人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错误,颇为心虚。 龙霸天捂着下巴,淡淡地扫了叶长安一眼:“我没事。” 说完,也不看叶长安和怀瑜二人围在一起的窃窃私语,继续往前走,直到推开门,看到坐在屋里的青徽,板住的脸上才恢复了点生气。 他也不说话,直接冲着青徽而去,端了个凳子就坐在青徽身边,抬头委屈看她。 青徽放下手里的书,疑惑问道:“怎么了?” “刚刚被撞了,”龙霸天抬头看着她,“那只小白虎撞到我下巴了,好疼。” 这时来告状还是找自己撒娇的? 青徽不明所以,顺着他的话继续说:“现在还疼吗?我要给你揉揉吗?” “嗯。”龙霸天抬起下巴,一副“快来快来”的殷切样子,正好也将眼眶下几滴泪水划过的泪痕暴露在青徽的眼皮底下。 她这时才是一惊,忙凑过来看他的下巴,见到没有什么青紫,才松了一口气。 能够让这条皮糙肉厚的龙疼到掉眼泪,恐怕刚刚是真的撞的不轻,她又仔仔细细地多看了一会儿,细细询问龙霸天哪里疼现在怎么样了,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捧着他下巴的手。 “你给我吹吹,我就不疼了。”龙霸天拽着她的衣角,磨磨唧唧地磨着她,声音像是在麦芽糖里浸了一圈,尾音都带着缠缠腻腻,像是拉扯糖丝时粘连在一起的样子。 青徽难得见一向鼻孔看天的他这么委屈的样子,索性也顺了他的意愿,俯下身意思意思地吹了吹。 龙霸天低头看着青徽细腻白皙的皮肤,还有一下一下随着她的眨眼而拂动的眼睫毛,砰砰跳的心,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。 他听着自己缓下来的心跳,刚刚的那些担心恐惧,像是在一瞬间离他而去。 等青徽哄好他,又带着他出去之后,被“驱逐”的叶长安和怀瑜也都回来了,四个人围着百结一起在聊天。 青徽心里一哂。 果然还是有个小女孩在一起好,他们几个臭小子都安静下来了,都想当个乖乖巧巧的孩子,不然现在他们几个闹起来能把后面的花园给拆了。 百结透过人群看跟在青徽身后的龙霸天。 她知道这个人,刚刚就是他飞起来把自己和叶长安分开的。 他好厉害啊,居然能够一手一个。 百结想着自己刚刚被迫腾空时候的模样越发崇拜地、眨巴着星星眼看龙霸天。 龙霸天低着头也能感受到这灼热的眼神,他抬起头,表情也是淡淡的,就是那么漫不经心一挑眼皮,随随便便看过来。 眼神里好像有些什么,又好像什么都没有,像只是就是这么一打量,然后就低下了头。 百结摸摸鼻子,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竟然有些冷冷的。 她情不自禁畏缩了一下,耸着肩膀要把自己缩成一团,只是最后四个围着她的哥哥们七嘴八舌说话的时候,这种让人怕怕的寒意才散开。 几个人又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。 ** 与此同时,朱雀族长的府邸里,迎来了几位陌生的客人。 侍卫引着她们去找苏离秋。 同样是精致华丽的屋子,只是处处细节里又见到了些颓败,供着的梅瓶里没有时兴的鲜花,果盘里的蔬果也不见得新鲜了。 苏离秋坐在榻上,盯着一边放着的盘子出神。 事情到了这一步,谁也都没想到。 她没想到叶呈昭对绢翕是真的用情颇深。 她也没想到自己曾经高兴于他们二人和离,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当正夫人了,然而叶呈昭却从那日起就再也没主动来见过她。 她更没想到的是,自己埋在叶呈昭身边的眼线,竟然说叶呈昭最近在拟写给天帝的折子,说要立叶长安当继承人。 她汲汲营营这么久,不就是想为了自己的儿子吗?要是让叶长安当上了少族长,自己和观江他们以后要怎么办?难不成还真看那对母子的眼色过日子? 这对顺风顺水的她来说,简直就是奇耻大辱。 现在,她的所有希望,也只能寄托在那人身上了。 说曹操曹操到,她刚刚想到,就见门被打开,侍卫板正不见得以往殷勤恭敬,道:“苏夫人,您的客人来了。” 苏离秋也不顾斥责侍卫对自己的称呼,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来人身上,忙从榻上爬起来,连鞋都没穿,就快步走了过去,一把握住来人的手腕。 被握住手腕的女子样貌张扬明艳,打扮得华贵雍容,身后跟着一排侍女,敛眉垂手,恭恭敬敬地在檐下一字排开,只有一人跟着她身后进了屋子里。 “华儿,你这次是真的得帮我这个忙。”苏离秋挥退了屋里的人,握住君华的手不肯放松,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,“你这次要是不帮我,我和观江就真的没办法活了。” 君华任由苏离秋圈着她的手腕,空着的那只手把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,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,被她这么一弄平白多了几分风情万种,妩媚慵懒。 她拍了拍苏离秋的背,声音也是婉转慵媚的:“你放心,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交情,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?只是你得和我好好说一说到底怎么了,我才能帮上忙啊,你给我的信又语焉不详的,让我好一阵担心。” 苏离秋这才冷静下来,坐在君华身边,把这段时日的变化一一说来,时不时满是愤恨地起身走动,诅咒叶长安母子二人,言辞污秽,句句都是在嫌弃他们怎么不早点死。 “你是说,族长准备让叶长安接任?”君华褪下手腕上的缠丝镯子放在一边,捧着茶慢慢抿了一口,笑道,“怪不得你急了呢,要是这样,你本来就被他恨死了,等以后这么大的族长府里,哪里还有你们母子四人的容身之地啊!” “就是。”苏离秋皱着眉头,“华儿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这辈子都是要和绢翕不共戴天的,要是叶长安当了族长,我和观江他们就真的只能被赶出去了。” “非也,叶长安那家伙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,要是这样的话,你可能连命都没了。”君华握着她的手腕,手掌在她的手背上拂过,声音轻柔,却像是魅惑的狐狸一样勾着她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想。 苏离秋浑身一振,跟着君华的话,像是把自己未来的死法都看到了,愈发觉得崩溃,最后忍不住伏在君华肩膀上,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她华贵的云肩:“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啊?你能不能给我指一条明路?” “我不是来了吗?”君华拍了拍她的背,又让她起来,指着自己唯一带进来的“侍女”,道:“你看,我连人都给你带过来了。” 苏离秋顺着君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只见那低着头做侍女打扮的人,突然抬头,冲她微微一笑。 第45章 合上门, 青徽回头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龙霸天,愣了一下。 以前恨不得死死粘着她, 这几日他却总是倦怠,瘫在地上露出软软的龙肚皮, 看她起身出门也只是懒懒地瞪大眼又懒懒地合上,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一样。 她关心了几句, 这条蠢龙永远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, 她索性也懒得管他了。 只是今日, 倒是有些奇怪。 青徽快步走过去,问他:“你怎么不睡了?” 龙霸天很是自然地拽着她的衣角, 和她一起进了屋子里面。 他嗅着青徽身上熟悉的清香,一鼓一鼓跳动的心脏,终于安静了下来。 他阖上眼睛, 手放在自己的胸上,努力调匀呼吸。 青徽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, 忍不住回头问他:“你今天是怎么了?身体不舒服吗?还是没有睡好?” 龙霸天摇摇头,声音有气无力的:“我没事。” 青徽还是忍不住担忧, 这家伙从来生龙活虎,除了变成人的那日吓她一跳之外, 其他时候都是活蹦乱跳的,突然这样, 她的心里还真是不放心。 听着青徽絮絮叨叨的盘问, 龙霸天丝毫不觉得烦躁, 反而笑了起来, 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依赖,任由她说话,又撒娇想让她做些吃的。 真是难搞。 青徽一边在心里吐槽,一边动作还是很诚实地下了厨房,利落地揉面,给他下了一碗清汤面。 龙吸水一样吃着的龙霸天头埋在比他头还大的的白瓷碗里,呲溜呲溜用筷子笨拙地卷着面,往嘴里塞,两腮被挤得鼓鼓囊囊的,像是再塞一口就要爆/炸了一样。 “唉,你慢点。” 青徽觉得自己简直就成了一个老妈子,简直操碎了心。 龙霸天嘴里不太满意地轻哼,倒是也很听话地慢了下来,挑着面条,一根一根往嘴里送。 没一会儿,偌大一碗连汤带面都进了他的肚子。 “害,”青徽把碗筷收回来,“叫你吃慢点,你非要吃那么快,就不怕积食了。” 龙霸天捂着鼓起来的肚子,辩驳道:“你胡说,我还吃得下,哪里会积食?” “那上次大半夜肚子疼的是谁?”青徽懒得说他,翻了个白眼就开始翻旧账,“还把我给吵醒了,看着你往厕所跑了一晚上,我第二天眼睛下面黑眼圈那么那么大!” 说着,她又指着自己的眼下,义正言辞。 “就……”龙霸天试图狡辩,可是想到那让心大的他都觉得崩溃的一晚上,他的脸也黑了,最后气急败坏,“你别说了!” 青徽嘴角轻轻上扬,也给了气到脸上都挣红了的龙霸天一个台阶下:“行了,我不说了,你去外面转几圈吧,不要吃完就睡好不好?” 龙霸天高贵冷傲地哼了一声,挺着胸高贵冷艳地走了出去。 透过窗格,青徽看到他在院子里走动,绕着圈时不时在她眼帘里消失,一会儿又转身回来,在青徽的眼眶里出现。 不知道为什么,青徽每每抬起头看到他的身影时,就有些安心。 只是这种安心,在看到他趴在地上霍霍她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一盆仙草的时候,变成了愤怒。 她要气炸了。 这不是她之前随便养着的耐活的只要浇浇水就活得很好的仙草,而是湘阮那日送来的一盆比较娇贵的草,据说好好养着,最后能结出用来炼丹的白笙果。 只是青徽完全就是只看它的颜值。 比起那些随便糟蹋的草木,它长得太好看了,枝叶舒展,叶子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色,看起来像是汇聚了月光之华。 好看的,一般都有些难养。 这株白笙草也不例外,不过就只是一天浇水浇迟了,娇气的它马上叶子尖尖就蔫哒了下来,无精打采的,像是要塌下来一样。 第一次伺候这么难搞的植物的青徽,急得手忙脚乱,又找湘阮询问秘诀,好不容易才把它救了回来。 从那以后,她就和这盆不知好歹的杠上了。